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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左相夫人下場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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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今日很是興奮,這是整個王府所有人的感嘆!

平日雖然做起事來也是風風火火,但面上卻沒有今日這般開心,看那張臉,褶子都要堆起來了。

連弘終於做完了赫連宵之前吩咐的刷馬廄任務,得了空,湊到管家面前,笑問:“管家,王爺心情好些了吧?”

管家斜著眼,問:“問這個幹什麽?”

連弘搓了搓手,委屈地說道:“不瞞你說,這兩天我發覺自己的運氣很背,老是被王爺責罰,昨夜不知為何,王爺讓我跑了一整夜,今日更慘,是小姐將我趕回來的,王爺二話不說直接吩咐我刷馬廄,還要替馬廄裏的所有馬刷毛,這要是將那麽多匹馬都刷完,我不得累死啊,所以啊,我就想問一下此刻王爺心情是否好了些。”

接下來的話卻被管家接了過來:“你看我剛剛在廚房偏廳,來打探消息了?若是王爺心情好,你就可以讓我給你求個情,免了你刷毛的活?”

連弘的心思被拆穿,他臉色一點沒有尷尬,連弘蹭到管家身後,雙手成拳,小心地替管家捶著背,一邊討好地說道:“您也不是不知道,我這人忒懶,刷那上百匹馬後,我這條命也得交代在馬廄了,再說了,小姐不是讓我在她身邊伺候著嗎?我要是累死了,小姐不是還得費神重新尋找一個合心意的,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前面的話管家聽完一笑置之,但不得不說這連弘還是有些小聰明,最後一句算是得了管家的意,現在王府誰最大?毫無疑問,當然是這位即墨大小姐,既然小姐點名要連弘,那就千萬不能讓連弘累死在馬廄。

見管家認真思考,連弘覺得有戲,又添油加醋地說道:“您看,即便我沒累死,刷完那麽多馬也得累癱吧,萬一這時候小姐要找我,您說王爺是不是得著急?”

“行了,就你猴精,我去看看,能不能免了你這罪還是兩說呢。”管家最後終於點頭。

連弘手下捶的更勤快了,他笑道:“謝謝您了,只要您這麽一提,即便到時我還得刷,那我也甘願。”

看著廳堂已經收拾的差不多,管家這才望了望天色,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王爺跟小姐大概用過午膳了吧?想了想,管家擡腳,往廚房方向走去。

還未等他靠近廚房,廚房偏廳外的那棵大榕樹上飄下一個人,朝南面無表情地說道:“王爺跟小姐在說話。”

一般只有關鍵的時刻,朝南才會神出鬼沒的出現,既然他這麽一說,那裏面還是不進去為好。

正想著,偏廳的門這時卻被打開,赫連宵跟即墨蓮相攜而出,兩人面上看不出高興,卻也沒發現明顯的不愉,管家這次犯難了,這件事到底是提還是不提?

赫連宵遠遠看著管家躊躇的模樣,冷聲問:“何事?”

管家只能上前,硬著頭皮說道:“王爺,是連弘。”

“連弘是誰?”赫連宵皺眉。

管家頓覺頭頂黑壓壓一片的烏雲,這連弘背的也挺有理由,擦了把汗,管家這才發現其實自己出現的時機是完全不對的,但王爺已經問了,他只能回道:“連弘就是替小姐趕馬車的馬夫。”

赫連宵了然,好像有這事,他似乎之前問過這個問題,但赫連宵不關心的事向來是過了就忘,遂,赫連宵又問:“他何事?”

管家已經不能用烏雲罩頂來形容了:“他剛剛被王爺懲罰去刷馬廄跟刷馬毛,老奴想問這刷馬毛的活是不是能換個人。”

這下赫連宵算是聽明白了,也想起之前的確懲罰過一人,他拉著即墨蓮離開,留下一句話:“讓他在王府的東面再重新蓋一個馬廄,不準別人幫忙,若是完不成的話,就讓小二去幫他。”

完不成,下場便是入得小二的口腹。

朝南立即跟上,在經過管家身邊時,好心地提醒:“王爺今日心情很差。”

管家已經無語,你這話為何不早說?

赫連宵拉著即墨蓮往她現在暫住的院子走去,一路上未如之前那般貼著自己,甚至都未回頭看她一眼,雖然暗紅眸底是一片平靜,不過,即墨蓮卻是知道赫連宵心裏定然又不舒服了。

這種事情光是勸說也無用,總要讓赫連宵慢慢學著自己緩解這種應該被稱作‘生氣’的情緒,即墨蓮也不做聲,等回過神來,兩人已經進了臥房,赫連宵正擡手往她衣襟伸去。

即墨蓮挑眉:“你要做什麽?”

難道赫連宵由不會親吻已經直接進化到可以水乳(和諧)交融了?

不過,赫連宵的話徹底打碎了即墨蓮腦中的遐想,赫連宵奇怪地說:“我幫你脫衣服啊。”

“你為何要脫我衣服?”對上赫連宵,思維不能太跳躍。

沒想到赫連宵理所當然地回道:“脫衣服當然是睡覺?”

難道她每日睡覺都是穿著衣裳的?

即墨蓮失笑,不得不說這回是她想歪了,她該時刻謹記,千萬別拿一般男子的猥瑣思維放在赫連宵身上。

“我自己能脫。”即墨蓮臉色微赧,兩人在臥房討論脫衣服這件事著實有些那個…引人遐想。

誰知即墨蓮剛擡手,便被赫連宵按住,赫連宵很認真地說道:“以後我幫你脫。”

“行,你脫吧。”

因為從未接觸過女子,對女子的裙裝也從未上心過,此時,確是受到了阻礙,赫連宵從不知道女子的衣服竟然如此繁縛,他手忙腳亂,赫連宵眉頭也是越皺越緊,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指頭翩翩翻飛,然那麽多的帶子非但沒解開,還越繞越亂,就在赫連宵即將控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浮躁,打算用力將眼前的衣裙撕開時,一雙暖滑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慢慢來。”

即墨蓮拿著赫連宵的手,一步步教他如何咳,脫女子的衣服。

終於,在兩人的齊力合作下,外面那層裙裝數根錦帶悉數被解開,在赫連宵還想好心地將即墨蓮長裙脫下時,即墨蓮再也忍不住,說道:“好了,剩餘的我自己來。”

這次赫連宵倒是沒有拒絕,他睜著一雙狹長的鳳眸,直直看向即墨蓮。

“你還有何事?”即墨蓮問。

“我想看著你睡。”

這下好了,不脫也得脫了,好在即墨蓮裏面穿的是純白錦衣,她點點頭:“那行,我是有些困了。”

因為之前服那藥的原因,即墨蓮此刻雖然內裏未受損,但身體也急虛弱,她只著中衣,躺在床上,赫連宵拉過一旁的薄薄的錦被,替她蓋上。

蓋上錦被後,赫連宵突然起身,即墨蓮以為他要離開,卻沒想到,赫連宵突然低下頭,在她額上應下輕輕一吻。

即墨蓮倒是來了興趣,她問:“你為何會這個?”

“小時候,我每次睡覺時,淩姨會這麽親我一下,她說這是代替娘親親我的,這樣就會睡得好,也不會冷。”赫連宵解釋道。

“恩,以後我也會代替淩姨這麽親你的。”即墨蓮說道。

一時,溫情在這間不算大,也沒有多華貴的臥房內流淌,即墨蓮終是累了,又或是因為赫連宵在旁邊,她睡得極快。

見即墨蓮呼吸平穩,赫連宵這才起身,掖了掖她的被角,又在即墨蓮額頭碰了碰,起身離開,剛走到門口,又驟然轉身,來到即墨蓮床前,伸手往她身上一點。

這回即便如何吵鬧,即墨蓮也不會醒來。

再出門時,赫連宵眼底的溫情被嗜血覆蓋,渾身煞氣再也不受控制,凡是赫連宵所到之處,萬物皆被毀滅,就連不遠處的那個煞王府唯一算得上有活物氣息的池塘也不能幸免於難,看著肚皮朝上,一動不動的錦鯉,朝南嘆氣。他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自家主子才會如此暴虐。

很快,赫連宵吩咐:“朝南。”

“在。”朝南立即上前。

看著左相府的方向,赫連宵冷聲吩咐道:“去將左相夫人抓過來。”

朝南楞了楞,而後迅速回道:“是。”

朝南身影瞬間隱沒。

自即墨蓮講述了落水後前後,以及她的娘親為了她喪生野獸口中,赫連宵胸中就憋著那股無法抒發的濁氣,他急需要做些什麽,以免控制不住,繼而毀了整個王府。

單手揚起,罡氣四溢,赫連宵狠狠向那池水擊去,嘩啦啦一聲響動,池中水受到掌力擊打,形成螺旋水柱,而後鋪天蓋地朝周遭湧來。

水柱像是被註入了生命,以極為強勁的力道飛向周遭,未來得及躲開的侍衛紛紛哀叫出聲,那些無法移動的青蔥樹木被擊出一個個凹坑來,有的甚至攔腰折斷。

不過須臾,赫連宵周遭已然一片狼藉,罡氣波濤般有洶湧往外的趨勢,利劍所到之處,再無完好。

終於,胸口那股郁結之氣終於消散了些,赫連宵往後院走去。

後院是小二小四的住處,也是小二跟小四玩耍的地方,當然,這玩耍的地點便是那高高的鐵柵欄之內。

朝南的速度很快,等再次回來時,手上提著夏春心,將夏春心仍在地上,朝南厭惡地說道:“主子,這女人已經跟人暗結珠胎,而且她身旁也有人保護,看他們的武功路數,不像我大赫,倒像是大盛及家的及氏劍法。”

夏春心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正跟人翻雲覆雨時,被朝南抓了個正著,而劉揚也被一劍斬腰,死不瞑目。

被仍在地上,堅硬的青石板讓夏春心幽幽轉醒,身下的冰涼瞬間侵入腦間,夏春心立即清醒,她睜開眼,驚慌地發現自己正處在一處陌生的環境,周圍是一指粗的鐵柵欄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寬闊青石板地,伏在地上,夏春心甚至能聞到青石板地下散發出來的鐵銹味,而不遠處的高臺上此刻正站著一襲紅衣的修長身影,暗紅身影後面站著一身黑衣的男子,夏春心眼睛瞇了瞇,那男子就是將她擄過來的男子。

夏春心試圖將身上僅剩的那點不了遮住身體,而後,顫抖地問:“你,你們是誰?”

無人回應。

“你們可,可知我是誰?我,我可是左相夫人,你們若是對本夫人不敬,左相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回答她的不過是自己的回音,夏春心一驚徹底慌亂了,恐嚇威脅沒用,夏春心只能求饒:“你們到底是誰?為何要抓我來這裏?我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啊。”

看著夏春心的醜陋齷齪,赫連宵無比想念即墨蓮身上特有的藥香,好想將那具嬌軀抱在懷中,想到即墨蓮,就會想到她之前受過的苦,寒氣侵入身體的感覺再也沒人比他熟悉,他是男子還好,一個不過十歲的女孩子,卻讓她承受寒毒生不如死的滋味。

即墨蓮受的苦他要百倍千倍的還在夏春心身上。

若說夏春心起初還不知道對方是誰,然當她聽到虎嘯中夾雜著狼嘯時,這才意識到抓自己過來的是多大的魔頭。

不遠處,一只大蟲狂奔而來,大蟲身後跟著的是兩只通身雪白的狼,一只大蟲,兩只雪狼進了鐵柵欄內,小二小四討好地仰頭望向赫連宵,赫連宵淡聲說道:“做得好,去廚房讓管家給你們找些吃的。”

卻原來是雪狼將大蟲趕了過來,而小二小四壓根就看不上地上的夏春心,想到連小二小四都嫌棄夏春心,赫連宵心情瞬間變好。

小二小四聞言,迅速竄了出去,一旁的侍衛立即關上了鐵柵欄門。

夏春心驚懼地大叫出聲:“煞王,我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何要這麽做?”

“得罪她你便是罪該萬死。”赫連宵冷冷說道。

“她?她是誰?是不是即墨蓮?”能將她跟赫連宵聯系起來的除了即墨蓮還有誰?

見赫連宵沒有否認,夏春心心底氣急,她試圖跟赫連宵講道理:“煞王,不管即墨蓮說什麽,都是她的一家之言,你不能光憑她的話就隨意處置我,我怎麽說也是一品夫人,你這樣無法跟皇上還有左相交代。”

站在赫連宵身後的朝南難得嘲諷地勾起唇,在自家主子面前,夏春心竟然妄想談論公平,她倒是是聰明還是蠢呢。

正如朝南所料,夏春心的一番話讓赫連宵厭惡不已,他懶得再看地上那老女人一眼,直接吩咐身後的朝南:“看著她,直到確定她屍骨無存為止。”

飛身下了高臺,赫連宵對後面的虎嘯聲,以及女子淒厲的尖叫聲充耳不聞。

漸漸的,虎嘯聲漸弱,女人的呼救聲也幾不可聞,赫連宵勾唇,這只大蟲已經餓了幾天,想來今日可以飽餐一頓了。

左相夫人夏春心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葬身虎口,她還有很多計劃沒有實施,她還未親眼看見即墨端從左相位置上跌落塵埃裏,她還未看見自己兩個女兒一個兒子成親生子,幸福美滿,她還未來得及派人將即墨蓮那丫頭殺死,然,這所有的心願在死亡面前都不足為重,夏春心還想活著,她沿著鐵柵欄四周狂跑,後面的大蟲跟著追,後覺得這麽跑也不是辦法,夏春心便往鐵柵欄上爬去,無奈,雖然鐵棍有手指粗,可卻是滑溜的很,試了幾次,均無果,夏春心朝依舊木然看著地上這一切的朝南喊道:“我中了毒,若是它吃了我,它也得死。”

夏春心說的話倒是真的,她本名夏春心,但卻只有極少人知道她還叫飄紅,原本是大盛及家一個舞姬,雖為舞姬,飄紅身上卻沒有一般舞姬身上的那種風塵味,相反,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來,定會覺得這是一位千金小姐,而且,最關鍵的一點,便是她與當日還是一名副將的夏志忠妹妹有七八分想象,是以,他們趁真正的夏春心出門進香時,殺了她,而後有飄紅替代,隨著夏志忠的升官,飄紅得到命令,要想辦法嫁入左相府,而後試圖控制住即墨端,然,世上唯有感情一事不可勉強,飄紅卻是動了真心,她的直接領導者劉揚得知,便令她服下毒藥,以控制她。

然,隨著劉揚的死,夏春心的真正身份再無人可知,夏春心不甘心,劉揚死,她到時再尋求鬼手的幫忙,這樣自己就再也不受控制,如此也是極好的,思及此,夏春心再次大叫:“這位公子,求求你,若你放了我,我即便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

楚楚可憐的模樣並沒有讓朝南有絲毫的憐惜,朝南覺得這老女人雖然不醜,但卻既讓人惡心,她也就適合被這只大蟲吃。

“求我不如求它。”朝南指了指已經奔過來的大蟲,說道。

許是餓得急了,大蟲沒以往那麽多耐性,它低吼著加快速度,四蹄躍起,狠狠按住前面奔跑嘶叫的夏春心。

夏春心的意識裏,世上最後的一抹色彩是血紅的天際,以及拼接成了一張笑臉的雲,那張笑臉,夏春心怎麽看都覺得像是郝清,那個被她陷害喪生野獸口中的可憐女子。

而夏春心大概也算是史上最悲催的臥底了。

朝南神情淡淡地看著地上剛剛發生的極為慘烈的一幕,直到大蟲舔幹凈爪子上的血跡,朝南這才轉身,迅速離開。

後院的劇烈一幕絲毫沒有影響到前院的安寧,此刻,赫連宵正坐在即墨蓮床邊,眼帶柔情地看著床上那個睡得正香的女子。

撥開她額間的秀發,赫連宵輕聲說道:“以前讓你受苦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說到做到,以後我也會護著你。”

門外,朝南站定,赫連宵起身,朝南說道:“主子,已經屍骨無存,屬下已經著人好好清理場地了。”

“恩,去左相府收拾一下,將左相夫人跟人暗渡成倉這件事宣揚出去,要讓即墨端確定夏春心生的幾個孩子都不姓即墨。”想了想,赫連宵接著吩咐道。

即墨蓮說過,夏春心極在意自己幾個子女在左相府的地位,如此,他便讓那女人死不瞑目。

至於即墨端,作為一個男人,著實失敗,對不起即墨蓮母女的,他一個不會放過。

朝南聞言,垂頭,說道:“是。”

這回那夏春心即便已經到了奈何橋也無法坦然了,因為她的幾個子女可是沒一個會有好下場的,再一次,朝南暗想:以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了即墨大小姐。

第二日,京都傳來一股談論潮,其中心內容是左相夫人夏春心不甘左相思念清夫人,跟人暗渡成倉,不僅如此,左相夫人甚至想要收買左相身邊伺候的小廝,企圖下毒害死左相大人,此事卻被那伺候左相的小廝稟告給左相,是以,左相夫人跟與她有染的男子私逃,如今下落不明。

在這第一則消息還未退色時,另外一則更驚人內幕被報了出來,左相夫人夏春心的兩女一子均不是左相大人的種,而是左相夫人跟那暗渡成倉之人所生。

即墨端聞言,覺得頭上綠雲罩頂,他下了朝,匆忙請來太醫院院首,又召集了夏春心的三個子女,準備好好檢驗一番,即墨端遣走了身旁伺候的人,是以,結果只有當事人知曉,然,從左相大人這幾日的面滿陰雲中,眾人已然將結果猜出了大致。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此時還在睡夢中的即墨蓮絲毫沒有覺出已經發生的事。

等她醒來時,天色早已轉暗,月桂高掛,滿天星鬥正眨巴著眼睛,俯視著地上的渺渺眾生。

即墨蓮腦袋一時有些迷茫,她分不清此刻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剛剛發生的一切感覺如此真實,她還記得娘親背著自己爬過普濟寺的九百九十九級臺階,她也沒忘娘親做的簡單的野菜粥,剛剛的娘親是那麽慈愛,讓她不忍放手,最後,即墨蓮眼睜睜看著滿面笑容的娘親逐漸消失,眼底是釋然,是對自己的放心。

“娘親。”即墨蓮驚醒。

下一刻,即墨蓮突覺手上一暖,那雙手的感覺在在夢中就是存在的,不曾消失過,這也讓即墨蓮對於娘親的消失不像以往那般傷痛。

“醒醒。”赫連宵低聲說道。

“赫連宵?”即墨蓮喃喃地問。

赫連宵點頭,輕聲回道:“是我。”

“你一直呆在這裏?”

“是。”

即墨蓮點點頭,突然不想再將所有事情都擱在心裏了,即墨蓮說道:“我剛剛夢到娘親了,她這回終於笑了。”

以往每每夢中,即墨蓮總會看到娘親為她受傷,為她操勞,為她葬身野獸口中,每次醒來後,即墨蓮心情總會失落低沈一段時間,這次卻不一樣,夢中的娘親一直帶著暖暖的笑容,讓即墨蓮這五年來一直緊揪著的心終於得以松緩。

赫連宵覺得心裏酸酸的,他想了想,說道:“以後都會笑的。”

“恩。”對於赫連宵這種看似簡單的話,即墨蓮卻很認同。

赫連宵起身,拿過一旁的衣服,說道:“我給你穿。”

即墨蓮挑眉:“剛剛你可是連脫都不會,這回確定你會穿?”

這些個繁縛的衣裙,穿起來更麻煩。

卻見此時的赫連宵面上露出一種即墨蓮看起來頗奇怪的表情,須臾,赫連宵這才悶悶地回道:“你睡著的時候我自己學了。”

“咳咳,你怎麽學的?”即墨蓮腦中閃過一個畫面。

“我之前將它理開,不好系,然後我就穿自己身上,在系著就容易了。”赫連宵的聲音越來也低。

穿女裝這件事他從未想過的,好在即墨蓮的衣服均是素雅的,倒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

雖然僅僅幾日,赫連宵做的事沒有哪一件是驚天動地的,可即墨蓮卻覺得越是這種看似不起眼的事,越讓她心動,哎,她心動了。想來不承認也不行了。

“赫連宵,我——”即墨蓮是個敢作敢當的人,喜歡了就要說出來。

卻在這時,朝南在院子外面低喊道:“主子!”

“何事?”赫連宵手上的動作不停,他問。

“外面來了一個和尚,好生奇怪,硬要闖入王府,說是要找他徒弟,那人武功奇高,屬下等怕是抵擋不住。”朝南也急,若不是情況不允許,他也不敢來打擾。

赫連宵蹙眉,卻見即墨蓮臉上瞬間綻開笑容,她一邊起身,一邊解釋道:“可能是我師傅。”

“將他請到偏廳,我們就到。”赫連宵吩咐道。

“是。”朝南閃身離開。

赫連宵向來說到做到,既然要幫即墨蓮穿衣服,他緊拿著衣服不放,看的即墨蓮只能妥協。

原以為需要挺久才能穿好,卻沒想到赫連宵的手法看起來自己穿的還迅速,即墨蓮疑惑:“你學了多久?”

“不久。”也就是個把時辰。

又仔細替她理了理衣擺,沒發現淩亂的地方,赫連宵這才不緊不慢地牽著即墨蓮出門。

兩人來到偏廳,說是偏廳,其實跟正廳也差不多大,不過是位置偏僻了些,在王府的東面,離即墨蓮暫時住的房子還挺遠。

路上,管家迎面趕來,要說這管家也嚇得不輕,在管家眼中,任何人,任何事也沒有自家王爺跟小姐培養感情這事重要,他之前已經辦砸了一件事,這件可不能再出錯了,是以,管家盡可能的跟著那老頭套近乎,就怕老頭一個不高興闖入小姐的院子裏。

看著老頭實在有些坐不住了,管家也快繃不住了,這不,管家正打算沏壺茶來,替那老和尚澆澆心火。

“哎呀,王爺,小姐你們來了?”管家驚喜地叫道。

看著管家這老頭健步如飛的樣子,即墨蓮一時有些感嘆,說不定師傅跟這管家還挺合得來的,想到師傅,即墨蓮朝管家說道:“麻煩你讓人送些點心過來,我師傅他挺喜歡這些的。”

“好的。”管家正愁找什麽來安撫一下那老頭呢。

看著迅速離開的管家,即墨蓮感嘆道:“幸虧王府有他,不然得多沈悶啊。”

“他很好。”赫連宵點頭。

“他是怎麽到你王府的?”即墨蓮有些好奇。

“我救的。”赫連宵說道。

“你會救人?”這還真不是即墨蓮不相信,她是如何也想不到一個殺人為樂的赫連宵會有這種閑心救一個老頭。

赫連宵看了看即墨蓮,暗黑的暮色下,赫連宵的眼中閃過一道不明光芒,而後解釋道:“他被人打,那幾人擋了我的路,然後我就殺了他們。”

“也就是順便救下的?”即墨蓮揶揄道:“恩,不錯,也算是功德一件,你看,你無意中救下一個人,他以後說不定會幫你很多,有了管家在,你的王府是不是被打理的很好?”

想了想,赫連宵問:“你想我以後少殺些人?”

“聰明。”

“好。”赫連宵點頭:“只要你說的,我都會去做。”

即墨蓮笑著點頭,繼而斂眉,若是赫連崢聽到這話,大概會大笑三聲吧。

兩人說笑間,已經來到偏廳,還未進門,便聽到一道大嗓門響起:“我徒弟呢?怎麽還不來?我告訴你們,誰要是將她藏起來,我就殺了誰。”

站在角落地的朝南臉色僵硬,依舊沒有出聲。

“咦?我說你是不是啞巴?怎麽我說這麽多不回應一聲,哎,還是剛剛那老頭好玩,等我回去了,我就將那老頭帶回去跟我一起玩。”

遠在廚房的管家這是突然打了個噴嚏,搖搖頭,管家暗道一聲:誰在說我?

“師傅。”即墨蓮牽著赫連宵進門,笑道。

“乖徒弟,你終於來了?這次你一下山怎麽就不回去了呢?我還一直在等著你給我帶好吃的呢?”老和尚開始抱怨。

即墨蓮見赫連宵疑惑的神情,解釋道:“師傅他是普濟寺方丈的師弟,名喚了然,年輕時癡迷武功,也做過錯事,後來走火入魔,傷了腦子,智力受到了影響,方丈不準他下山。”

一提了然,不僅角落裏的朝南,就是赫連宵也不禁側目,這了然在江湖上也是名噪一時,極其癡迷武學,到處找人比試,以致後來各個門派只要一聽了然這名字,便關緊門,害怕被了然招惹上,若是他贏了你還好,他會直接放過你,若是他輸了,或是你未盡全力,了然定然會對你窮追不舍,尋著空隙就要跟你比試一番,若是了然比人家差的多了,便會消失一陣,等過了一段時間,便又會出現,直到你徹底臣服才行,也曾有人放話,若是了然再來糾纏,必將殺了他,然天下再找不出輕功比了然好的了,了然大師奉行一個原則: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後來,了然徹底失蹤,武林中人皆松了口氣,卻原來他是回了普濟寺。

“師傅,是徒兒的錯,徒兒這次下山有要緊的事,你要的點心,一會兒就送過來,而且比以往給你的都好吃。”

“好好,那快點,我餓了。”了然說道。

若說未做火入魔前,了然的愛好是武學,那失了心智後,他的唯一弱點就是吃,特別是各種點心,那叫一個愛不釋手。

先給了然倒了杯茶,即墨蓮問道:“師傅,你怎會知道我在這裏?”

“方丈說的,讓我直接來煞王府。”了然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說道。

即墨蓮疑惑:“師傅,方丈讓你過來所為何事?”

“為——等一下,我聞到好吃的味道了。”揮揮手,了然噌的一下挑了起來,飛奔出去,正打算敲門的管家手一抖,眼看著盤子就要落地,突然,以致胖胖的手伸出,堪堪接住了盤子,而四散的點心在還未落地時,偏偏轉了個彎,回到盤中。

如此手藝,讓管家驚詫,他喃喃說道:“好武功。”

若說這王府的人皆會武功,那也不盡然,管家就不會,他雖然羨慕,但到底也是老爺,學不來,是故,管家特羨慕那些高武功的。

由此,管家對了然的態度突然來了個全面大轉彎,管家笑的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只蚊子。

聞著盤子裏散發的香味,了然叫道:“好點心。”

看來必須要讓師傅吃飽才能知道方丈讓師傅來這裏的原因了,即墨蓮拉著赫連宵往另一邊坐去,一邊看著狼吞虎咽的了然,說道:“師傅,你慢些,這裏還有很多,以後每天都會給你吃些。”

“真的?”了然滿嘴的點心碎屑,問道。

“真的。”即墨店肯定地點頭。

他這個徒弟從來沒有騙過他,了然這才放下心來,吃的慢些了。

直到一盤點心見了底,了然又喝了一大杯茶水,這才打了個飽嗝,摸著肚子,問道:“乖徒弟,你剛剛問什麽?”

對了,忘了提,了然師傅他自從失了心智,記憶力也下降不少,從來就是說過就忘,但讓即墨蓮奇怪的是,什麽都忘了的師傅竟然還能記得武功,每次問他,他都說不知道。

“師傅,方丈讓你過來為了何事?”

提到這個,了然這才恍然,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瞧我,都忘了。”

將背上的包裹解下來,遞到即墨蓮手上,了然說道:“這給你。”

“這是什麽?”即墨蓮問。

“你娘親的骨灰。”

了然的話讓即墨蓮手一僵,包裹脫手而出,眼看著東西即將掉在地上,赫連宵跟了然同時動了,雖然赫連宵離得遠,然他的修為到底也是到了極致,電光火石之間,赫連宵手伸出,堪堪接住了那個包裹。

了然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慢一步的手,半晌,才感嘆道:“好武功。”

而後沒了下文,現在對他來說,高武功,還沒有點心有吸引力。

雖然不該,但站在角落裏的朝南還是不得不慶幸,虧得這了然大師失了心智,如若不然,他煞王府從今往後將會不得安寧了。

雙手將東西捧在即墨蓮面前,赫連宵眼中透過擔心:“你還好吧?”

“沒事。”即墨蓮眼眶泛紅。

此時無人知曉她心中的激動,本以為娘親的骨灰在赫連崢手中,那麽以後她行事便會有很多的顧忌,現在好了,娘親安好。

之前聽聞即墨蓮將到她的遭遇,赫連宵已經對她的娘親有了好感,虧得有這麽一個人,即墨蓮才能安然活到今日。

“赫連宵,我很高興,娘親他無事。”即墨蓮說道。

雖然不明白即墨蓮的話,但赫連宵卻能感受到她的喜悅,他來到即墨蓮面前,蹲下,看著她,說道:“有我。”

什麽事他都可以給她頂著,沒關系,高興可以,但卻不準悲傷。

“恩。”即墨蓮靠近他,重重點頭。

“朝南,帶著師傅回去休息。”赫連宵吩咐朝南。

“大師,請。”朝南看向了然,說道。

見了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即墨蓮說道:“師傅,我很好,你先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好。”了然點頭,跟著朝南離開。

管家見此,也悄然退了下去。

屋內終於只剩下兩人,即墨蓮擡頭,看著赫連宵,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滴劃過臉龐,這種無聲的流淚,卻讓赫連宵心揪著疼。

擡手想要擦拭即墨蓮臉上的淚,可無論怎麽擦,淚水總會越淌越多,晶瑩的淚滴不是滴落在衣服上,也不是滴落在地上,而是一滴滴打在赫連宵心上。

赫連宵有些著急:“別哭。”

話落,想也不想,擡頭,薄唇堵住了即墨蓮的紅唇,赫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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